试论马克思对赫斯的继承、批判与超越
作者:张驰
来源:《学理论·上》2014年第08期
摘 要:赫斯作为青年黑格尔派的成员之一,对于马克思思想的影响是重大而复杂的,对于赫斯影响的研究不仅是要给赫斯以正确的定位,更是要理清马克思的思想脉络,肯定马克思的思想价值。试图在对前人研究进行梳理的基础上,阐释赫斯对马克思思想的影响,以及马克思对赫斯的超越,从而更进一步明确马克思思想的整体发展框架,深刻解读马克思哲学的伟大贡献与不可比拟的理论价值。
关键词:行动;异化;社会主义;实践;共产主义
中图分类号:B0-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4)22-0073-02
赫斯作为青年黑格尔派的一员对于马克思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在话语表达上,还是思想发展上,赫斯对马克思的影响都是需要我们认真对待的。赫斯对马克思思想的发展的确起到了重要的指引作用,尤其在马克思思想发展早期,但这种影响是有一定限度的,我们不能过分进行夸大,要正确地意识到马克思在《提纲》之后是根本性地超越了赫斯的,并对赫斯代表的“真正的社会主义者”进行了根本性的批判。 一、国内外关于赫斯与马克思关系的研究
欧洲发起的“回到赫斯”这一运动引发了人们对于赫斯与马克思关系的思考,梅林、卢卡奇、奥伊泽尔曼等人都进行过深入的研究,并大多得出了消极的论断。而科尔纽则首先肯定了二者的关系。总体上来看,西方学界基本肯定赫斯对青年马克思的影响,苏联和东欧学者则多数持否定态度。
(一)国外关于赫斯对马克思的影响的主要研究
科尔纽首先将黑格尔哲学与法国社会主义相结合,他称赫斯的思想是对费希特的实践以及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的继承,而赫斯的这一理论也为共产主义提供了哲学基础。马克思主要在实践和异化这两个概念上受到赫斯的影响。
良知力关于赫斯对马克思影响的看法与科尔纽是基本一致的。他指出一方面,赫斯的思想还处于从费希特到费尔巴哈的转变过程中。而马克思则在对黑格尔辩证法的拯救中阐述了自己的唯物主义思想,但赫斯却并不赞同唯物主义,他和费尔巴哈一样从直观概念出发,不能把“活动”和“实践”当作感性的人的活动,而只是一种唯心主义的实践观。
山中隆次和■孝一比较了赫斯与马克思的著作,考察了科尔纽的两点结论。山中隆次认为马克思《手稿》中的共产主义思想是受到赫斯的社会主义理论的影响的。但是赫斯并没有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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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希特的实践,他和马克思一个本质的区别就在于,马克思的实践是感性——对象性活动。■孝一指出,马克思从唯物主义出发,能区分对象化和异化;站在唯心主义立场上的赫斯却将异化的克服交给了人的主体性,马克思则认为,异化的克服需要对其产生的社会物质条件和社会关系进行变革。
广松涉对马克思思想形成过程的阐述是深刻的,他把握到了“黑格尔左派自身内部的三种潮流及其综合”。他承认赫斯的重要作用。指出过去的研究无视或低估了赫斯的压倒性影响,在他看来,马克思在《提纲》中对费尔巴哈的批判是立足于赫斯的立场的,而马克思超越了赫斯则是在后来的《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并由此开始转向唯物主义。 (二)国内关于赫斯与马克思关系的主要研究
侯才开创了我国研究青年黑格尔派的先河。首先,他主要是从费尔巴哈对赫斯影响的角度来研究赫斯的。他将赫斯与费尔巴哈的思想关系定义为三部曲:转向、接纳与批判。其次,侯才认为《论货币的本质》的影响主要在于《詹姆斯·穆勒〈政治经济学原理〉一书摘要》(以下简称《穆勒摘要》)和《手稿》中。同时,也看到了赫斯与马克思的区别,赫斯用社会性来表征人的本质,注重对交换和货币的理解,但马克思则抓住了真正的劳动。
张一兵将赫斯看作是马克思、恩格斯的重要思想先行者和同路人,甚至认为直到1848年赫斯才与马克思发生冲突,分道扬镳。张一兵“基本认同科尔纽的观点”,既反对彻底贬低赫斯的作用,又反对广松涉对赫斯影响的夸大。《论货币的本质》和“经济异化”思想的确对马克思产生了影响,但赫斯思想的渊源并不是费尔巴哈哲学,而是国民经济学。
我们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回到赫斯”在启示我们重新理解马克思的同时,也容易将赫斯的影响夸大化,甚至由此导致对马克思思想的贬低和质疑。马克思的哲学革命绝不是某一个或某几个哲学家思想的拼凑和重组,因此,我们有必要给予赫斯正确的评价和定位,这是我们真正理解马克思哲学的重要理论基础。 二、行动、异化——马克思对赫斯的继承
赫斯对马克思有着重要的影响,这尤其体现在二者的思想发展上。赫斯是先于马克思面向行动与异化的,赫斯首先认识到私有制造成的社会问题,以及德国哲学由理论转向现实的行动的必要性,在对费尔巴哈宗教异化的社会层面的解读中,指向社会主义的建立,他始终影响着马克思早期思想的进程。
(一)“密涅瓦的猫头鹰”的批判
在《欧洲三头政治》序言中,赫斯宣告“德国哲学已完成了其使命,托福,我们得到了全部真理。现在已是我们架起从真理的天空再次回到地上的桥梁的时候……正如不遵循真理的现实是坏的现实,没有被实现的真理也是坏的真理”[1]9。赫斯的这一观点基本契合了马克思在《导言》中的论述,马克思指出哲学想真正实现自己,就必须首先消灭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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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面的引文中我们可以看出,这里内含的是对黑格尔历史哲学的批判,赫斯提出“认识历史是次要的东西,重要的是从过去和现在中推导未来,这样历史哲学才能成为行动的哲学”[1]22,“黑格尔的所有方法都不是以历史事实为基础的”[1]24,赫斯行动哲学的旨趣在于“从黑格尔这种指向过去的理性的反思哲学走出来,过渡到趋向未来的实践的行动哲学”。这样一来也就是对“密涅瓦的猫头鹰”的批判,历史不应是对过去的认识与概括,而应是面向未来的生成,然而在马克思看来这种历史更进一步的不再是在人之外的尺度,而是人内在的生成。 (二)行动哲学
赫斯的行动哲学是建立在对费希特的实践的基础上的,赫斯要将理论转为现实,注重行动的意义。他在《行动的哲学》中指出宗教与政治“让一种抽象、让一种除了在个体本身中绝不真实的普遍去吞并现实的生活,现实的个体的生活”[1]91,德国将宗教发挥到了极致,而法国则是造成了政治的二元分裂,由此,赫斯提出精神的任务就在于行动,自由的核心是伦理和至善。他批判抽象的、平均的共产主义,他将人挣脱不自由牢笼的途径归于精神。与赫斯相类似,马克思在《德法年鉴》时期指出了宗教解放、政治解放与人类解放的差别,并论述了关于自由的问题,在关于挣脱束缚的枷锁时,马克思立足于无产阶级。
我们看到,赫斯立足于行动哲学,是要为社会主义寻找根基,他要建立没有私有财产的社会主义,但是他对于私有财产的根源的解读,仅仅停留于一种利己主义的泛滥,他要通过教化、道德、爱来实现他的“真正的社会主义”,这种空想性质与马克思的实践的共产主义是根本不同的。
(三)货币交往下的人的本质的异化
赫斯在《论货币的本质》一书中,运用了大量的关于劳动、交换、类的字眼,并在此基础上提出了自己的异化理论,他称“现实生活只是在于人们的生产性的生命活动的交换,只是在于这种共同的活动,是个人的现实的本质……个体的生命活动的相互交换、交往就是个人的现实的本质”[1]138,“人与人的交往越发达,他们的生产力也越强大,人与人的交往是人的现实的本质”[1]139,他注重类活动的意义,类活动是基于现实的生命活动,这种活动才能实现生产力。赫斯分析了人的本质,认为人的本质是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交换,而这种生产性的生命活动也就是类活动。马克思也在《手稿》中论述了关于人的本质及类生活的概念,并同样涉及了人的双重生成,即作为人的生成和自然的生成。在后来的《形态》中也将异化劳动、私有财产作为一种历史的必然发展阶段来看待。
接下来,赫斯指出利己主义的世界观是将个体视为生活的目的,类生活作为手段就是货币,货币是表现为数目的人的价值,在政治经济学中,经济学同神学一样,关心的根本不是人,国民经济学是尘世的发财致富的科学,货币是相互异化的人的产物,是交换价值的体现,资本家、无产者都是丧失自由的不幸者,都不是为彼此而活动,不能自由地进行创造。可以看出,赫斯是从流通、交换的角度来定义货币与人的异化。赫斯在这里还是停留于马克思《德法年鉴》时期的水平,只是从利己主义、从公人与私人的分立来理解人异化为货币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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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共产主义信条问答》中,赫斯进一步明确了其劳动、享受、金钱、财产等概念。“为了人类的生存对物质进行的任何一种改变都是劳动,劳动就是生活,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在劳动”[1]168,劳动可以分为自由的和被迫的,后者也可以说是一种雇佣劳动。自由活动就是人可以按照自己的本性去生活和活动,并在行动中表现自己的本质,人的自由要依靠教育,并在最后提出了信奉爱和人道的宗教。马克思也使用了异化劳动、雇佣劳动、财产等概念,但最后诉诸的手段不是教育,最后的理想也不在于爱和人道的宗教。马克思人的实现与解放也不仅仅意味着自由。
从上述比较中我们不难看出,马克思和赫斯在文章中的确运用了很多相似的概念与行文结构,但是二者在逻辑内涵上有着根本的不同,在我看来,马克思的确如广松涉所说受到了青年黑格尔派综合的影响,但这只是思想发展上的某一时期的共鸣,在实质上,马克思自从《德法年鉴》开始就超越了所有的青年黑格尔派。而自《提纲》起马克思就开始了对赫斯的批判与超越。
马克思对于赫斯的继承、批判与超越过程也就是马克思自身哲学的发展过程,马克思在这一过程中实现了自身的哲学变革,带给了哲学实践的革命,为共产主义提供了哲学基础,他由赫斯牵引走向了社会主义与费尔巴哈,但最终,超越了赫斯唯心主义、空想主义的行动哲学,开创了伟大的实践哲学与共产主义思想。 参考文献:
[1][德]莫泽斯·赫斯.赫斯精粹[M].邓习议,编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0. [2]侯才.青年黑格尔派与马克思早期思想的发展[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5. [3]韩立新.我们是否真的需要“回到赫斯”——赫斯和马克思的关系研究史回顾[J].哲学动态,2011(3).
[4]仰海峰.赫斯:马克思接受社会主义思想的中介人[J].南京政治学院学报,2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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