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量子思维”认识新的消费市场

文 / 李后强

中共四川省委四川省人民政府决策咨询委员会副主任、成都市社会科学界联合会主席、四川省社会科学院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

四川乐山，有世界著名的旅游资源，如峨眉山与乐山大佛。市委市政府提出了“工业强市、文旅兴市”发展方略。最近，乐山市政府分管文旅的领导及相关部门负责人要我谈谈乐山文旅深度融合发展的思路与路径，我愉快应答，因为我对乐山很熟悉，与多届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都是好朋友，能够同频共振，发表看法就很大胆。

（一）困境分析

乐山旅游资源优势突出，但短板很多。总体来说是，“名气大但产业弱、人气旺但税收少、市场好但营销差”。特别是景区设施陈旧，新业态与数字化不够，市场主体少而散，游客没有沉浸式体验，留不住人、留不下钱。根本原因是观念不新、思路不清、方法不灵，停留于同质化、一般化、低效化、平庸化层级。

1.产品结构单一，文化转化不足

乐山文旅资源丰富，但产品仍以传统观光为主，如峨眉山、乐山大佛等景区依赖门票经济，缺乏深度体验项目（如研学、康养、户外运动等）。文化资源如非遗技艺（峨眉武术）、历史名人（李白、苏轼等）及文物（东汉岩墓、大庙飞来殿）尚未有效转化为可感知的旅游产品，导致“有资源无产品”。

2.品牌辨识度低，市场竞争力差

尽管乐山旅游经济总量居全省前列，2024年游客突破一亿人次，综合收入达到1300亿元，但缺乏如“淄博烧烤”“重庆洪崖洞”等现象级IP，文化符号的全球传播力不足。现有品牌如“嘉州记忆”“夜游三江”尚未形成持续吸引力，难以应对“小城市逆袭”（如天水麻辣烫）的竞争压力。

3.区域发展不均，产业融合不够

旅游资源高度集中于峨眉山、市中区，其他区县（如犍为、沐川、马边、峨边）开发滞后。文旅与农业、工业、会展等产业的融合尚处初级阶段，如“文旅+工业”仅布局少量酒水工厂参观，缺乏产业链延伸。

4.服务质量不高，营销短板较多

高端酒店、智慧化服务设施不足，节假日游客拥堵、投诉响应慢等问题突出。市场营销依赖传统渠道，对“90后”“00后”群体的触达能力较弱，缺乏精准化、互动化传播策略。

（二） 量子思维

牛顿力学与量子力学都是科学，对于人类进步做出了巨大贡献，但二者适用范围不同。在质量m>0时，牛顿力学更好用；在质量m≈0时，量子力学更好用。可见，在有形的物质世界要用牛顿力学（实践），在无形的精神世界要用量子力学（思想）。在新时代，要消除理论与实践困惑，战略设计必须从“牛顿思维”转向“量子思维”。在美国政坛，拜登是传统政治家，是“牛顿思维”。特朗普是异类政治家，属于“量子思维”。“牛顿思维”的最大特点是确定性，有牛顿力学方程，只要知道起点（X0,YO,Z0)就能算出运动轨迹，知道哪天有日全食或者月全食，表现出客观性、连续性、唯一性、实测性、宏观性等特征。“量子思维”的最大特点是不确定性，有薛定谔方程，有著名的“测不准原理”“波粒二象性原理”“观察者效应”等，不能从起点（X0,YO,Z0)精确算出运动轨迹，表现出波动性、离散性、多重性、随机性、微观性等特征，但仍有一套新的确定性规律。牛顿思维强调“因果明确”，先有原因后有结果。量子思维强调“因果不明”，先有结果再找方法。我们学习量子思维的目的，就是要从“测不准”中找到“确定性”，对于新时代的世界变局和市场经济的新规律有科学把握，从而取得更好成效。

“量子思维”有新型确定性规律，并非对传统确定性的简单否定，而是通过量子特性（叠加、纠缠、非局域性）重构认知框架。动态性——确定性随观测与互动不断演化；关联性——局部确定性嵌入整体网络；辩证性——矛盾与不确定性成为确定性的生成机制；实践性——通过技术工具（如量子计算）将概率转化为可操作的确定性。“波粒二象性”表明所有事物都能同时表现出粒子性和波动性。带来的启示是，在认知和决策中，要认识到事物的多重属性和角色，避免非黑即白的二元对立思维。“不确定性”表明无法同时精确测定粒子的位置和动量，测量行为本身会干扰被观测对象（观察者效应）。带来的启示是，要接受世界的不确定性，智慧在于管理而不是消除不确定性，充分用好“观察者对被观察者的影响”，取得更好实效。“量子叠加态”表明，量子系统可以同时处于多种状态的叠加，直到被观测时才坍缩为确定状态。带来的启示是，在行动前保留多种可能性，并行探索不同的选择和路径，创业者可以同时测试多个商业模式，以增加成功概率。“量子纠缠”表明两个或多个粒子无论相隔多远，都能瞬间影响彼此的状态。带来的启示是，强调事物的整体性和关联性，超越个体的系统思维，在团队协作中，注重成员间的协同效应，实现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效果。“量子隧穿效应”表明粒子有一定概率穿越经典物理学认为无法逾越的势垒。带来的启示是，鼓励突破传统限制和思维定式，勇于探索未知领域，企业可以尝试颠覆性的创新策略，寻找新的发展机遇。“量子跃迁”表明量子系统可以从一个能量状态瞬间跃迁到另一个能量状态，而非连续变化。带来的启示是，在个人成长和企业发展中，要抓住机遇，通过技术创新或市场突破，实现非线性的跨越式发展和业绩的快速提升。这些量子思维新规律挑战了传统的直线性、确定性思维模式，标志着人类从追求“绝对真理”转向探索“有界确定性”，为破解AI时代的复杂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与工具。

（三）破局方略

从“量子思维”来看，乐山文旅发展要从“资源驱动”转向“创新驱动”。以人性为导向，进行“顶层突破、底层重构”，满足“天人合一、天下唯一、天下第一”要求，达到“天下无敌”境界。要回答“乐山四问”（基因、血型、气质、体魄是什么？）、找出“游峨眉住乐山、看大佛买嘉州”的“十大理由”、实施“四差四补”（先天差人工补、特色差创新补、实力差开放补、标识差传播补），强化“量子思维”和“辩证思维”（把劣势变优势）、消除“内卷误区”（只要足够优秀）和“缺钱意识”（明白资本的增值性趋利性），坚信“世上无难事”（开窍都是答案）和“人人都是人才”（要有慧眼法眼）理念，针对大佛像、大峨眉、大文豪、大渡河、大茶市、大堰渠、大禅院、大武术、大科技、大美食等，在“五觉悦变”（视觉、味觉、嗅觉、听觉、触觉愉快）上做够文章。尊顾不复古、守正不守旧，在文化挖掘与转化上做足功课。着力“心价比”“情价比”“性价比”，推动文创从“物、人到神、信”升级，产业从“产品、品牌到规则、人性”跃变，在中国诗城、夜间经济、城市旅游、心灵疗愈、舌尖味蕾、武术教学等方面大力拓展，推出一批“小而美”“小而强”“小而优”的产品，做强做长文旅“圈”“链”，把“头回客”变为“回头客”，把“流量”变为“增量”，把“优势”变为“强势”，充分释放“极乐大佛、金山峨眉”潜能。

1.打造超级文化IP，重构品牌矩阵

——挖掘高价值文化符号。整合峨眉武术、大佛文化、美食文化等资源，联合申报“中国三大武术流派非遗”，推动“峨眉传奇”赛事产业化，打造“中国版UFC”。

——数字赋能文化传播。开发“乐山十二时辰”数字地图，串联非遗体验、美食探店等场景；利用元宇宙技术复刻乐山大佛建造过程，增强沉浸感。开展“我心中的大佛”征文比赛活动。

2.深化“文旅+”融合，延伸产业链

——工业旅游创新。拓展农夫山泉、峨眉雪魔芋、叠川威士忌等工厂的科普体验功能，设计“工业+生态”主题线路。

——农业与节庆联动。依托峨眉山茶园、犍为茉莉花基地，举办国际茶文化节、茉莉花海音乐节，开发采茶、制茶等农旅项目。

——会展经济升级。争取世界500强企业年会落地，配套“夜游三江”商务专线，打造高端客群消费场景。

3.优化服务生态，提升游客体验

——精细化服务。开通“美食公交专线”串联张公桥、苏稽古镇等街区，设立“美食导游”岗位；建立“15分钟客诉响应圈”，通过智慧平台快速解决纠纷。

——人才培育。在职业院校设立“文旅人才专班”，引入行业专家授课；组建“学者导游团”，提供公益讲解服务。

4.促进区域协同，拓展国际市场

——跨区域联动。深化与成渝地区合作，共建巴蜀文化旅游走廊；联合日本市川市、柬埔寨吴哥窟等国际友城，推动文化遗产保护与旅游资源共享。

——国际营销突破。承办中法文化论坛、国际中文论坛、世界佛学论坛、世界武术大会、国际诗歌大会，通过国际媒体扩大影响力；邀请00后博主发起“方言挑战赛”，复制“淄博烧烤”传播路径。

总之，乐山要强化“量子思维”，文旅发展从“资源驱动”转向“创新驱动”，通过文化IP全球化表达、消费场景年轻化重构、产业链跨域化延伸，破解“大而不强”困局。将“夜游三江”“月观大佛”“时光嘉州”升级为全年常态化项目，引入沉浸式演艺、水上运动、夜间消费等业态；依托战时故宫遗址（安谷）公园建设，开发红色研学产品，形成差异化竞争力。唯有持续创新，才能实现从“过境游”到“过夜游”、从“观光游客”到“文化受众”的跨越，真正成为世界级旅游目的地。